激荡产业振兴一池“村”水，小乡村有大未来｜浙江“千万工程”调研行

7月的浙江暑气升腾。记者一行驱车驶入湖州德清莫干山镇，只见青山叠翠、老屋错落，斑驳墙面上贴着新潮的音乐节海报。7月8日—9日，镇上如期迎来了这场音乐“嘉年华”，吸引游客逾万人次。古镇添加新时尚，传统与现代在这里融合。

得益于20年来浙江“千万工程”深入实施，乡村成了吸引年轻人返乡创业的大舞台。记者走访的湖州安吉、德清，嘉兴桐乡等地，乡村产业蓬勃发展，休闲农业、农村电商、文化创意等新业态不断涌现。

(相关资料图)

近年来，随着“全球合伙人”招募启动、数字化应用全面推广，未来乡村新图景在之江大地徐徐展开，激荡起产业振兴的一池“村”水。

发展“美丽经济”

绘就农文旅融合新图景

漫步在夏日的余村中，仿佛置身于一幅艺术山水画：四周绿水环绕、青山环抱，茂密的毛竹林遍布山间，池塘中荷花肆意盛放，引得万千蝶羽翩跹飞舞……

位于安吉县天荒坪镇的余村，坐落在天目山北麓，是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理论发源地，被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评为“最佳旅游乡村”。

很难想象，20年前的余村，竟是一个水泥厂、矿山遍布的污染村。

“过去余村开山采矿、烧石灰做水泥的时候，这里是污染最严重的一个区块。”余村村党支部副书记俞小平带记者来到村口，遥指绘有绿水青山涂装的水塔说，“在‘千万工程’的基础上，通过美丽乡村建设，余村从‘灰头土脸’的小山村变成了现在的4A级景区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”

“早年我们靠挖矿谋生，整个村子都灰蒙蒙的。”62岁的村民葛元德曾是一名矿工，如今与儿子一起经营“两山文创阁”民宿。他告诉记者，随着厂矿陆续关停，村里的环境逐渐得到改善，游客也越来越多。他们建起了民宿，经营起石头、竹子相关的文创产品。“过去卖石头污染环境，现在卖石头是卖风景。”葛元德说。

在“两山”理论指引下，美丽生态已成为余村的一张“金名片”。

不远处，活动中心、矿山遗址公园、环村绿道等新建的设施，成了村民、游客散步的好去处。来自杭州的林女士带着小朋友正在玩飞盘，她经常趁周末来这里度假。“开车只要一个多小时，夏天可以漂流、露营，冬天可以滑雪、泡温泉，非常适合假期‘遛娃’。”她说。

美丽经济带来的效益，在余村得到进一步放大。据统计，2022年，余村累计接待游客70万人次，村集体经济收入达1305万元，村民人均收入达6.4万元。

乘车沿高速路向东行，行至嘉兴市桐乡市石门镇，一座富含丰子恺漫画元素的村庄豁然眼前，这里便是墅丰村。

作为3A级景区村庄、全国美丽宜居村庄，墅丰村的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农旅融合带来的活力：闲置的农房被改造成各种有趣的场所，子恺画校、子恺餐厅、青少年实训基地、不晚咖啡等业态带活“美丽经济”。村里定期举办农业嘉年华、农家（青创）集市等活动。

农业与文化的碰撞，为当地农民增收打开新空间。

桐乡市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局副局长顾守菊表示，近年来，桐乡加快培育壮大乡村新产业新业态，着力挖掘活化农村红色历史、传统非遗、水乡特色等文旅资源，引进专业团队运营，引导“一村一品”民宿产业发展，推进“文旅+农业”融合发展。

“桐乡市目前创建了3A级及以上景区村15个；持续规范提升乡村休闲旅游业，其中农家乐休闲农业年营业收入达到8亿元。”顾守菊说。

招募乡村创客

打造年轻人“向往的生活”

一张桌子、一台电脑，面向群山与竹海；冲一杯咖啡开工，开一瓶啤酒下班……这就是在DN余村数字游民公社工作的一天。

“余村致力于打造年轻人‘向往的生活’。”俞小平告诉记者，所谓数字游民，就是无需固定工作场所，利用网络数字手段完成工作的人。“去年余村启动了‘全球合伙人’招募，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和配套服务，真正让余村成为青年人才创业的首选地、美好生活的向往地。”

“余村全球合伙人计划”吸引众多人才共创共建共享乡村发展成果。

在DN余村数字游民公社，来自天南地北的数字游民们汇聚于此。余村为创客提供环境，创客则反哺余村，进一步丰富现代化设施。

自余村“全球合伙人”项目启动以来，已筛选数十个优质项目落地，覆盖从现代化种养到生活服务等多个门类。

“美在余村”国漫主题咖啡店就是其中之一。店长张辉回忆，前期实地考察时就被余村的朝气吸引。看到村里都是年轻人经营的各种门店，张辉决定搏一把。“我们将国漫的传统美学和余村的绿水青山相结合，打造了这个茶咖空间。今年3月正式营业，一开业就迎来1万多的客流。”张辉说。

随着“全球合伙人”项目的启动，越来越多年轻创客天马行空的设想在余村落地，“余村印象”青年图书馆、零碳公园等标志性项目相继实施。

湖州市安吉县余村的“余村印象”青年图书馆。

此外，余村还携手周边3个乡镇的24个行政村发展“大余村”，催生了涵盖10万平方米的创业空间、2万余平方米的厂房、近6万亩竹林和农田的发展蓝图。

在华南农业大学教授、省人文社科重点基地广东农业企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万俊毅看来，乡村旅游产业关键在于挖掘地方特色资源、植入文化艺术元素。浙江“千万工程”以农村生产、生活、生态的环境改善为重点，也为青年创客无限的创意提供了施展的舞台。

在莫干山镇，高端民宿产业已成为当地的“金字招牌”，超800家民宿年接待游客超700万人次。放眼莫干山庾村景区、仙潭村等地，老建筑里开起民宿、酒吧、咖啡馆，为小镇注入年轻活力。

但近年来，“来山里吃吃喝喝住一晚”的简单功能已难创造新利润，亟须延伸消费场景。

当地民宿经营者、音乐人罗志强开始探索，如何将音乐与民宿有机结合。他在原本经营的“贵人居上”民宿中，增加设计了录音棚、乐器馆等音乐空间。一方面，高端乐器可以交易；另一方面，音乐又吸引高端客源，客房价格一度卖到数千元。

最近，罗志强还联合几个民宿经营者一同筹办莫干山音乐节，为小镇带来1万以上的人流量。“我去过80多个国家，在和全球音乐人的交流中，萌生了让音乐在山水间融合的想法。这个梦想终于在莫干山实现了。”他说。

民宿经营者、音乐人罗志强正在与团队筹办莫干山音乐节。

在浙江，农村创客如雨后春笋般涌现，这是“千万工程”打造美丽乡村带来的长尾效应。根据浙江《关于实施十万农创客培育工程（2021—2025年）的意见》，到2025年，浙江将累计培育农创客10万名，辐射带动100万名农民实现增收。

数字技术赋能

探索未来乡村新路径

在浙江，未来乡村是什么样子？

只需一部手机，养殖户在室内就能掌握鱼塘的水质变化，远程遥控饲料投喂、增氧等操作。这是余村庆渔堂数字生态渔仓的一大特色——5G物联网养鱼。

在7200平方米的智能温室大棚内，52个直径6.6米的智能蜂窝池中，养殖着数万公斤的鲈鱼。“我们平均每天向合作的生鲜平台供应上万条鲈鱼，同时还将鲈鱼做成预制菜，进一步提升其附加值。”生态渔仓项目经理潘迪说。

2022年，余村、墅丰村等村庄纷纷入选浙江省首批未来乡村名单。而数字化建设，正在为这些未来乡村的发展增添全新动力：随处可见的无人超市、智慧健康小站、共享书屋、智慧停车场等数字场景，让村民更好地融入“数字生活”。

目前，浙江正分三批推进687个省级未来乡村建设，加快打造以数字技术为支撑的未来产业、风貌、健康等九大场景的建设。

农耕且现代，传统又时尚——这是大多数游客对桐乡乌镇乌村的印象。

射箭、钓鱼、藤编、磨豆花、喂养小动物……在乌村，购买“一价全包”夏令营的游客可通过景区发放的芯片手环，畅享“食住行游购娱”服务。按游客郑女士的话来说，“亲子游最看重的是省心，乌村就能做到这一点，不用做任何攻略，刷个手环就能尽情玩乐。”

乌镇乌村夏令营让家长与孩子各得其乐。

乌村的“令人省心”，看似简单，实则方方面面都要靠数字助力。在“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永久举办地”的辐射效应下，乌村实现了一系列数字化升级。

“景区已实现5G网络全覆盖；酒店内的布草都植入了芯片，每床被子是否干净、何时洗换一扫便知。”乌镇旅游股份有限公司信息化部总监葛伟举例说。

乌村位于乌镇西栅历史街区北侧500米，在专业团队的规划、设计和管理下，于2016年应运而生，是一个用“休闲度假村落”的方法打造的乡村旅游度假区，与乌镇东西栅景区相互补充。

在顾守菊看来，这样融合古今的改造，使乌镇可以承办更多特色活动，古村落得以变成高端秀、定制游的“顶级舞台”。

“在乌村，春夏季节的自然研学夏令营，让家长与孩子各得其乐；秋冬季则有乌镇戏剧节、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等热点吸引年轻人。”顾守菊说，高端活动填充全年，拉平了景区淡旺季的差距。如今，乌镇一年有10个月客流处于高位，景区竞争力大幅提升。

【总指挥】王义军 郎国华

【策划】王溪勇 王海军

【统筹】彭琳 张由琼 丁建庭 李细华

【主笔】南方+记者 陈薇 邵一弘

【脚本/出镜】南方+记者 陈薇

【评论】南方+记者 高维

【本期调研团队】南方+记者 陈薇 邵一弘 高维

【拍摄】南方+记者 吴明

【剪辑/动画】周鑫宇

【海报/手绘】谭唯 潘洁 吴颖岚